作者简介：

任晋渝原平南村人，年生。山西现代市场文化研究院副院长。山西省信用企业协会《信用山西》主任编辑，山西市场导报《国学周刊》主任编辑，《山西青年》杂志特约编辑。文本涉及随笔、诗歌、散文、小说、报告文学、评论等等。年出品：《右玉写生手册》（中国青年出版社），旅马来游记《高义薄云天》（山西人民出版社）。

时光诵读

朗诵者：邢晓丽

有一回，去塘沽，天很安好，路上行人颇散漫。上了公交车，刚走一会儿，便噼噼啪啪下起冰雹。从留痕的车窗往外看，马路像玻璃球车间，到处滚落着核桃大的弹子。一个飞快蹬车的消瘦男人，突然丢掉了自行车，双手抱着头狂奔。旁边的果蔬铺也来不及收，颗颗西红杮咧着嘴笑，渐渐狰狞。那年，我正要去见一位在这边工作的同学，他打听到我父亲一些消息，要我过来查证。这冰雹应是我当时杂乱的心情。

另一场雹子下在乡里的庭院。其时，母亲的花木正在外边，昙花刚开谢，院子仍留有余香。虎刺梅和月季是随时的，茉莉、朱顶红也各自顶着蕊。葡萄结着饱实的果，豆荚匿在幽静里……这些都是母亲聊以宽解心怀的事物。而我正在里屋和一帮闲人在论坛上扔板砖。这时，门帘一挑，母亲进来，责问我为什么不管院落。我注意到她花白的头发上粘着冰屑，且额上有血迹，这才晓得外边已经伤及一片。什么也没说，赶紧丢下键盘冲出去。待把那些植物都遮护好，这才知道，昙花和虎刺梅皆殁了。隔几年，母亲才用残植重新培育出。

雨是年年有的。我上中专时，乡里连续下了十几天。母亲来信说，“屋子漏开了，这一漏便定然再也止不住。”母亲的担忧是很准的，我回乡里工作几年，那屋子年年漏，屋里常放着大盆小盆，丁丁当当，像架子鼓。冬天是雪融，也会阴湿墙。不得不每次上屋顶去扫雪，寻裂缝或窟窿，用水泥和了沙堵，根本不管事。后来，母亲想出个法子，去土产买了大棚菜用的塑料膜，让我上去遮了，用砖压了边角，这才起了作用。但隔年，依旧要重新换。往后，父亲从天津拿回笔钱，便落在这上边。去砖厂拉了焦砖，请泥水匠重新覆了层顶。

当然，雨并非全是祸，母亲其实很盼望下雨。下雨时候，她稼在圃里的植物都生得茂盛，养在屋里的事物也可以乘机出去透气。且，檐下的缸里还能汲雨水，回头再舀来浇园。下雪亦然，往年，母亲养一窝鸡，下许多蛋，都存起。下雪后，取净雪，用锅煮沸后放凉，佐了料，腌鸡蛋。没菜的日子，剥壳下饭。我喜欢里边的蛋黄，不似蛋白那么咸。蛋白便由母亲捡来吃了，说：“什么都不是容易得来，不能随便丢弃。”

下雪后，母亲常要我把雪扫到荒芜的圃里，融后会渗进土，再结冰后，可冻死藏在土里的虫。我喜欢扫雪时站在屋顶的感觉，站在那里，人虽孤单，但视线却开阔。那些生活在屋顶下的或清贫或富余的日子就那么被遮掩住了。而人心高远着，能飞落天外。雪融时候，我还喜欢站在院子里，看从柴棚的石棉上垂下的冰棱。天逾寒，但阳光又晒得人心暖暖的。透过冰棱，发出迷幻的光芒。从此，水悄悄融解，滑下，有些咣然落地再郁结成冰，有些却渗穿进去，湿润了砖阶和土地。当然也温润了人心。

深秋的早晨，很容易生雾。我背着书包，在其中走。看不到对面的人，只能侧耳倾听，经常便听见咳嗽。接着，一张人脸露了出来。或是一长串车铃，一路过来。赶紧闪开。这时候，伸出手去，能感觉到雾的流动。尽管走得不是很踏实，但我们还是肯定地走着，因为，路始终在心里，也始终在脚下。

《采薇》“今我来思，雨雪霏霏”，许多幸福就这么回忆着，重新幸福。许多伤感也这么流淌着，重新伤憾。

朗诵嘉宾简介

邢晓丽，原平市食品酿造厂工会主席，爱好朗诵，曾荣获原平市诗歌朗诵三等奖。

打赏用于资助贫困学生等公益活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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